传统更迭快, 内核不易变
倪复生(法语系2003级研究生):近两年,传统文化的继承问题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,这个问题其实是由社会经济的发展带来的。经济的发展日新月异,与之相关的传统文化则要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在经济发展的大形势下,传统文化的变化与更迭不可避免,但究竟原有的东西被替换掉是一种进步抑历程或倒退,这个没有人能下结论,好像只能留给以后的历史去评判。
王东波(大外俄语系2000级本科生):我想说说中国传统的“孝文化”。可以说发展到现在,“孝”文化的变更非常大,传统观念总认为,是儿女就应该对父母孝顺,最好是百依百顺;可在我们这些今天的年轻人来看,人与人之间首先是一种平等关系,大家如何对待彼此应该是相互的。再比如尊师之道,这可以说是传统美德中一直为人称道的东西,可是现在在我们看来,如果一个老师并没有起到老师应有的作用、甚至与之背道而驰,我们就可以不用百分之百地尊敬他。你能简单地说我们离经叛道、就此给我们打上“另类”、“堕落”、“道德败坏”这些标签吗?个性的日益解放、平等观念的日益深入人心,这是时代带来的变化,并不是我们要去背叛传统,而是传统与自由、平等这些更贴近人性的观念本来就有些背道而驰,这些违背人性的东西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。
李嫦竹(大外法语系2001级本科生):说到孝文化,我想起法国的小孩子们,在他们心目中,自己的出生是由父母决定的,因此父母必须对这个结果负责任,必须承担抚养其长大成人的义务。这当然是法国文化与中国传统不一样的地方,中国传统观念认为,自己的降生与长大成人都是父母亲的恩赐,因此必须对父母感恩戴德。其实中国社会发展到今天,这种观念已经有了改变,传统的“愚孝”方式已经渐渐被人们所抛弃,现在的孩子很少对父母盲目的“言听计从”,但是孝文化的内核其实没有变,我们还是对父母的抚养之恩感恩戴德,并为之终生承担义务。我想,这种中国式的文化体系多长时期以后都不会改变。
不学汉语言,何谈汉文化
倪复生(法语系2003级研究生):现在,全中国从小学生到大学生都在努力学英语,听说最近学出台了一个新规定,高中生在毕业前必须过国家四级。这些现象都无可厚非,本来我们要竞争,要发展,就必须先了解对手,但令我非常不能接受的是,在我们的校园里到处张巾的各类广告,几乎全都是错字连篇,错句病句子大堆。这太过分了,我们可以把人家的语言说得无比流利,但对我们自己的语言却一窍不通,这是不是有些可怕?连本民族语言都掌握不了,又何谈去继承很大部分由这些文字所记载和传承的文化?
邹露莹(大外俄语系2000级本科生):你看看外国语学院,学生全都是学外语的,有多少人认认真真学过自己的母语?你在校园里随便找一个人,他可能会把外国语说得倒背如流,可却很少能够背上几篇中国古代诗词名篇。在这一点上我有很深的感受,我的外语一直学得很好,有一次老师让我背诵范仲淹的名篇《岳阳楼记》,我背不上为,老师严厉地批评了我,他说:“你要学外语,将来要去接触外国人,可现在你连自己民族的东西都弄不明白,你怎么去跟人家国人讲自己的国家?”这件事给我的震动特别大。还有一次,一位俄罗斯朋友问我“乱七八糟”和“一塌糊涂”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、怎么用,我讲了很久都讲不明白;一位外国朋友问我“赋”字怎么念,我很肯定地告诉他念“fu”,后来跟同学讲起来,才知道自己错了,把“赋”和“斌”搞混淆了,当我再去找那个外国朋友时,他说他已经查过字典了,你不知道我当时感觉多么羞愧。这些事让我从内心深处产生了解种危机感,我想,我们是学外语的,不管将来是做翻译还是从事文化交流工作,都得首先掌握好自己民族的语言,弄明白自己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,只有先把根扎稳了,才有真正满怀自豪和骄傲地去面对外国朋友们。
其实这种现象不仅仅存在于外语院校,现在中小学的孩子们普遍都面临着这样一种环境。小孩子从几岁开始学英语,讲起英语来很流利,家长和老师也都特别重视这方面,至于学汉语学得怎么样,很少有人重视,古代诗词典籍掌握得如何,就更不重视了。事实上,多少传统文化的精髓都浓缩在这些诗词典籍里,不好好学,有多少东西会就此流失?俄罗斯有普希金纪念日,中国也有屈原、鲁迅等人的纪念日,可是和宏大的传统文化渊源比起来,这一点纪念是不是太少了?
付浩宇(大外俄语系2002级本科生):其实我们外国语学院也有大学语文课,可是感兴趣的学生很少,几乎没什么人去上这门课,这种现象也值得我们好好反思一下了。